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網癮治療中心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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網癮治療中心11

晚上九點,匯演結束,領導們宣布正式開營,有了驊梅最後一個節目收尾,加上可以回去睡覺了,眾人的掌聲非常熱烈。領導再次囑咐明天訓練正式開始,要求大家務必按要求,機構內一切都軍事化管理,不準叫苦叫累,一定要堅持,即便受傷了流血了,也要咬牙堅持下去,並且高喊“家長就是孩子的榜樣”。

但驊梅他們已經起了警惕心,領導們越這麽說,越讓眾人覺得他們會受到虐待,還不能投訴,一旦投訴就是自己不能吃苦耐勞,就是不能堅持,甚至矯情。

散會後,大人和孩子就分開排隊,等隊伍排好後分別往宿舍走,櫻桃媽和宋靈在排隊的時候自然而然挪到了驊梅的前後位置,她們排在隊伍的中間,前面有教官,後面有老師,全程被盯著,不讓大人跟孩子交流。家長跟孩子們分開的時候,有些孩子忍不住抽泣起來,家長見到自己孩子抹眼淚,心裏也不好受,忍不住就要上前安慰,但被老師和教官制止,並訓斥道:“孩子不可能跟你一輩子,現在短暫的分開都做不到,以後怎麽讓孩子展翅翺翔?你們家長是不是要拖累孩子?你們是不是要做自私的父母?你們的霸道和強權,只能培養出廢物!你們不記得送孩子來是幹什麽的了?你們不想孩子糾正自己了?”

天吶,驊梅聽了血壓都高了,這口鍋簡直給家長扣得死死的,偷換概念用的太順溜了。送孩子進來幹嘛的?當然是機構宣傳能戒網,這群無助的家長才把孩子送來的啊,因為不放心,一些家長還跟著進來的,結果一進來就遭受到了pua,如果孩子在裏面不幸身亡了,那機構肯定說是孩子抗壓能力不夠,或者孩子本身就冥頑不靈,不肯配合,以至於自己發生了意外,跟機構一點關系也沒有。

家長和孩子沈默地進入了各自的宿舍樓,驊梅在上樓前,去了下舍管室,問大媽要床簾和枕頭。大媽看見驊梅,一改之前的熱情,不鹹不淡說道:“一共六十。”

驊梅見她沒提借錢的事,就問了句:“我錢不夠怎麽辦?”

“不夠就別買唄,這話問的。”

“你之前不是說能借錢嗎?”

“哦,那是之前,太陽還掛著的時候說的,你看看現在外面還有太陽嗎?”大媽指著窗外,“過去的事就過去了,機會錯過了就沒了,六十。”

“那我沒現金,”驊梅說,“你之前說能借款,我去食堂就把錢都充飯卡了。”

大媽拿出個機子:“那你刷飯卡也行。”

“那我明天吃飯不夠了怎麽辦?”

“那是你的事啊,又不是我讓你沒飯吃的。”

大媽截然不同的態度讓驊梅很納悶:“怎麽不是你的事,是你在我吃飯前對我說,可以借款,我才把錢全充進飯卡的啊,不然我肯定留一部分下來。”

“都跟你說了,你全充飯卡也可以,這邊可以刷飯卡。”

驊梅準備用魔法攻擊:“那不行,你影響了我給教官買水買飲料,”她往旁邊的椅子一坐,“因為你,我現在給教官買不了水了,耽誤了我奉獻自己的愛心,是我改造路上的絆腳石,還會成為了在機構訓練的汙點,你說怎麽辦吧?這事我接受不了,我都想好明天給教官買什麽了,但現在全被你毀了,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,我今兒就睡這裏了。”

大媽看著驊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,半晌後才伸出食指指著驊梅,還有點發抖:“你怎麽這麽不講道理呢?怎麽還能扯到這個呢?”

“因為我思想覺悟高,”驊梅看著她,帶著點憐憫,“像我這種隨時隨地都為別人奉獻的人,是你們理解不了的,因為你們沒達到我這種程度,你就沒給教官們老師們買過水吧?也沒給我們這些學員買過東西吧。”

大媽覺得自己好像被鄙視了,忙解釋道:“我給他們買不買水用不著跟你說,但你們是學員,我為什麽要給你們買東西?我是舍管,你們是學員,我是管理你們的,”她想到剛才驊梅說要給教官買水買吃的,又刺了一句,“你也沒說給我買啊。”

“可是咱們機構的口號不是人人平等甘於奉獻嗎?阿姨,你新來的嗎?不像啊。你幹多少年了?你說你是管理我們的,那之前在會議廳和剛才的匯演上,領導說的全是假話?全是騙我們的?你之前說可以借款,是騙我的還是有目的的?現在不借給我了,是因為什麽?”在說這些的時候,驊梅也慢慢在捋思路,在想為什麽大媽前後態度會不一樣,借貸的事一本萬利,對方不可能沒有理由就放棄,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,她合理懷疑是針對她的。有了思路,她站起身,看著大媽追問道,“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?誰跟你說的?是機構的人嗎?你們是給學員做了評估嗎?我不符合你們的要求,所以你不借給我了?”

大媽一下拿起桌上的布簾和枕頭扔向驊梅:“你不要胡說八道!你這種人,早就應該進來改造,你在外面一天你家裏人都被你鬧得不得安寧。你趕緊走!一會兒要查房了,要是你不在宿舍,看我怎麽罰你!”

驊梅趕緊接住枕頭,甚至被枕頭砸的後退了一步,這種蕎麥皮的枕頭,簡直可以用來當武器,大媽有些惱羞成怒的表現,側面印證了驊梅最後的問題可能問到了點上,可是為什麽呢?別人給她的評估是什麽?為什麽她就不符合要求了?

她抱著枕頭,看大媽將她往外趕,她也不是不識好歹:“送我了是吧,謝謝大媽,大媽你真好,你就是救世主,機構有你了不起。”

“出去!”

驊梅被推了出來,回到宿舍,宋靈看到她手裏的東西,以為她去借錢了,便問道:“你借了多少?”

一旁的黃冉和劉莉也過來問她,驊梅將枕頭扔床上,又站在椅子上把窗簾掛好後,才說道:“人不借給我。”

“不借給你?”黃冉吃驚道,“不可能!”

劉莉也問道:“怎麽可能會不借呢?”

“就是不借我啊,”驊梅從椅子上下來,唉聲嘆氣,“不但不借我,我說要借錢大媽還跟我急,最後還把我本來要借錢買的枕頭和布簾都送給我了,你說這事,怎麽這麽奇怪呢?”

黃冉和劉莉都不說話了,難以置信到失語,宋靈憋著一肚子話要說,問驊梅:“一起上廁所?”

“行。”

兩人出了屋子,宋靈拉著她迫不及待追問,驊梅就把在舍管室發生的事跟她說了,宋靈聽完覺得驊梅的猜測很合理,如果是為了拿捏住借款人,那肯定是要選性子沒那麽強的,驊梅的的表現顯然不符合他們的要求,屬於典型的不服從管教,如果讓她借貸,後期可能催款也不會太順利。當然這也是宋靈的猜測,驊梅就是很好奇:“他們之間的交流非常密切。進來後,保安就把登記資料傳遞進來,舍管和機構的老師肯定都有,但是在他們的屋裏沒看見電腦,他們能這麽快交流?他們用什麽傳遞信息?只用座機肯定沒辦法記錄這些東西,肯定有紙質的。”

宋靈也不清楚這點,不過這個疑點可以作為探索目標,說不定有助於任務的推進。

從接到任務到現在,還沒有收到任務完成進度的提醒,那就說明現在進度是0,驊梅的勝負欲一下就上來了。

“洗漱,睡覺,明天就正式訓練了,我看他們都有什麽花招。”

“希望不會太殘酷。”

兩人回到宿舍的時候,黃冉和劉莉都不在,驊梅猜這兩人是下去找舍管了,宋靈和驊梅輪流進浴室洗了澡,驊梅擦著頭發感嘆:“這是第一個能洗澡的副本,不管明天會面臨什麽,沖著能洗澡我也忍了。”

“還有廁所。”

“對。”

人的生理需求就是如此真實,不過,此時宿舍裏就她倆,正好可以幹壞事。兩人對視了一眼,瞬間宋靈站在了宿舍門的後面抵著門,驊梅開始查看那兩人的床鋪和抽屜,在劉莉的床墊下面,驊梅發現了一個本子,為了避免被發現,她沒有去拿那個本子,而是直接翻開。

本子裏的字跡有些潦草,驊梅蹲在地上努力辨認,上面沒有漢字,但有日期和一個編號,後面還有一個數字,往後翻了幾頁,寫的都是這些東西。她仔細看了看,發現編號不多,也就三四個,但這些編號在後面會重覆出現很多次,只是日期和後面跟著的數字不一樣。

“這應該是個記賬本,”驊梅一邊翻一邊說,“大概率是借款記錄。”

“她們回來了!”宋靈著急地提醒。

驊梅趕緊合上本子和床墊,踢掉鞋子後踩著梯子就爬上了床,宋靈也三兩下上了床。宿舍門被大力推開,劉莉看著屋裏兩人都在床上,才松了一口氣。黃冉倒是沒她那麽緊張,她對已經上床的驊梅勸道:“哎,雖然不知道你怎麽得罪舍管阿姨的,但我勸你不要耍脾氣,得罪她對你沒好處,她肯定會給我們宿舍的人穿小鞋的。”

“怎麽了?”驊梅問,“她跟你告狀了還是訴苦了?”

“阿姨年紀也不小了,你得尊重長輩。”

“我沒有不尊重,”驊梅扯著布簾說,“她說送我的時候我還說給她錢呢,她自己不要的。”

“……”黃冉又開始著急了,抓自己頭發。

劉莉接過話頭說道:“小心一點總沒錯的,晚上等查房的時候看看吧,希望沒事,萬一她找我們麻煩,你還是得跟她道個歉才行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她晚上查房會給我們記過是嗎?如果記了過就是我的問題,我就得道歉,不然我就是連累你們,就是這個宿舍的罪人,是嗎?”

“也不至於這麽嚴重,就是大家都好才是真的好,不然我們要在一起住很久,總不能因為你,害得大家都不好過,”劉莉好像很害怕,“他們懲罰可以連坐呢,要是我們因為你的問題挨了罰,你也心裏不好受吧。”

“不會啊,你們陪我一起受罰我很開心啊。”

“……”黃冉這回是真氣到了,自顧自地去衛生間洗澡了,劉莉站在那裏看著驊梅,目光特別平靜,似乎沒有被驊梅的話影響到。

“你覺得大家一起受罰,你很開心?”過了好一會兒,衛生間傳來了洗澡的水聲,劉莉才開口問道。

驊梅趴在上鋪看著她:“對,我很開心,真正的情誼不是享福享來的,而是受苦受來的。我這人向來奉行有福自己享,但有難要同當,你覺得呢?”

劉莉看著驊梅,宋靈看著劉莉,心跳都到嗓子眼了,但劉莉居然點了點頭,說:“你說的對,我也是這麽認為的。”

宋靈覺得劉莉這個人怪怪的,黃冉表達似乎有點問題,情緒也不穩,但劉莉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卻更蔫兒壞。正這麽想著,劉莉偏過頭看向了她:“你也這麽覺得嗎?”

宋靈一個激靈,後背像被小針紮了一樣:“我聽她的,”她指了指驊梅,“她說什麽就是什麽。”她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,生怕自己回答錯了,就隨後說了一個最可行的。

“你沒自己的想法嗎?”

“我,”宋靈突然剛才和驊梅討論的“服從性”問題,便說道,“我不需要有想法,我只要服從就行。”

原以為這麽沒用的回答會被唾棄,但沒想到劉莉居然嗯了一聲,就轉身回自己床上去了。

驊梅和宋靈互相對視了一眼,宋靈是真的緊張,也不知道宋靈的回答讓劉莉滿意了沒,不過驊梅不服從管教的標簽算是坐實了。

晚上十點半,舍管來查房了,大媽進了屋,看著床鋪上的四個人,最後視線落在了驊梅身上,她指著驊梅說:“你出來。”

“不出。”驊梅拒絕。

“你是要記過嗎?”大媽嗓門很大,說明她現在非常不滿意。

驊梅解釋道:“不是我不聽你的,主要是我不能違反機構的規定啊,咱們機構不是反覆強調了到點要睡覺,不要隨便亂跑,阿姨,你現在讓我出宿舍門,就是在讓我違反規定啊,我不能出,打死也不出。”

“在宿舍樓,我說了算。”如果怒氣有顏色,大媽此刻一定是五彩繽紛的。

驊梅道:“你和李主任,誰官兒大?誰官兒大我聽誰的,宿舍你說了算,但你也不能大過李主任,你說的話也不能大過機構的規章制度。你要是不服,我們可以去找李主任。”

宿舍沒開燈,但外面走廊頂上有淡黃的的燈泡,此刻,大媽背著光站著,眼睛裏的兇神直楞楞的刺向驊梅,驊梅沖她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眼神。不過大媽也沒再說什麽,轉身走了。

驊梅以為半夜會有人找她麻煩,或者有什麽東西會偷偷潛入宿舍嚇唬她,但一夜無事發生。早上吃完早飯,驊梅發現很多人手背上都畫上了國旗的圖案。早飯後根據廣播,一群人在操場站定後,教官說了點場面話,就宣布正式訓練開始,然後他叫了一個人名,是劉嵋。

一開始,驊梅還沒反應過來劉嵋是誰,結果看到劉謹謙從孩子們的隊伍裏出來,才想起來,劉嵋是在保安處登記的新名字。

教官對大家說:“第一節課我們來點輕松的,我請這位同學跟我一起,做格鬥示範。”

家長們覺得不可理喻,居然讓一個孩子跟教官做示範?這不明擺著欺負孩子嗎?驊梅看著教官,教官也看著驊梅。這種明目張膽的報覆和挑釁,驊梅確實沒想到。

萬萬沒想到,75萬字了,我最長的一篇,感謝各位,鞠躬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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